根據2018年國家外國專家局批復的年度培訓計劃,民航局航空安全辦公室組織了民航安全監管相關人員赴英國克蘭菲爾德大學(Cranfield University)開展為期21天的民航安全監督管理學習培訓。筆者非常有幸參加了這次培訓,也從中獲得了英國許多安全管理領域的實踐做法和經驗的知識,將通過以札記的方式陸陸續續介紹給我國的航空安全管理領域的專業人士。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是《詩·小雅·鶴鳴》中的句子,意思是它處山中的石頭,可用來琢制美玉?!耳Q鳴》詩共兩章,此出自《鶴鳴》的末章。其首章還有意思差不多的一句詩:它山之石,可以為錯。錯是指磨刀石,實指用以治玉的礪石。這也充分說明了古代哲人們向來提倡向他人學習,汲取他人之長。正如孔子所言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筆者在這里所介紹的英國航空安全管理的做法,并不表示認可英國的做法就是先人一步的,就是無可挑剔的。筆者只是希望通過參考和借鑒別人的一些做法和理論,互相啟發,互相切磋。
一、大學簡介
克蘭菲爾德大學是始建于1946年的全英唯一一所只培養研究生和博士生的TOP5研究型大學,全歐唯一擁有校內機場、飛機和航線的大學。它不設立本科,不參與綜合排名,但各專業排名均處于英國乃至全球頂尖水平。根據赫赫有名的金融時報(Financial Times)2018年最新排名發布:該大學管理學院的MBA項目(MBAs for Entrepreneurship)躋身全球20強(全球第18位),由此可見該大學的教研水平和質量。
大學正式建校于1969年,坐落于距離倫敦50分鐘車程的貝德福德郡(Bedford shire)。然而其更為悠久的歷史可追溯至1946年,前身為建立于英國皇家空軍基地的克蘭菲爾德航空學院。
根據該大學2018年年初的網頁介紹:
擁有五星商學院且學生滿意度全歐第一的大學;
在航空航天、工程及工藝領域英國研究生院排名第一的大學;
超過75%的英國研究生航空工程師均畢業于克蘭菲爾德大學;
超過81%的研究項目被授予為世界領先/國際杰出級別的大學;
在植物、土壤、水和空氣的研究與教學得到全球工業、政府和學術界的廣泛認可。
筆者印象非常清晰的是,在本次培訓課程中,運輸系統學院院長(Director)Graham Braith waite教授在課程安排上(也是第一堂課)給我們展示了一張照片,這是2011年該大學獲得了英國女王周年紀念獎,表彰在航空事故調查領域所取得的世界領先的研究和教育成果。
下面筆者重點介紹克蘭菲爾德大學的安全和事故調查中心,自正式運營并為全球安全和事故調查提供技術支持已經有超過30年的歷史了??舜笙M麘{借安全和事故調查中心豐富的專業經驗,航空安全與人為因素專業為學生提供獨一無二的課程:通過安全相關和安全評估相關的研究來綜合研究人為因素,從而締造出一個強大的專業和授課模式,真正為航空技術應用和關鍵性安全環境提供有高附加價值的專業人才。
二、課程設置特點
筆者下面所列課程模塊為2016-17年度航空安全專業(碩士)的課程設置。航空安全與人的因素碩士專業(MScin Safety and Human Factors in Aviation)課程設置:40%授課模塊,20%團隊項目模塊,40%個人項目模塊。專業的課程設置會根據每年最新的教學綱要進行調整。因此課程模塊也會在每個學年中依據師資情況和研究方向、研究課題、專家建議及學生需求而有所變化。本專業的課程設置包含12個模塊,其中包含8個必修模塊,2個選修模塊以及2個團隊項目。
核心模塊主要包括:
認知工效學
人的表現和差錯
在航空業的人-機相互作用
航空醫學
研究方法
飛機系統的安全評估
航空安全管理
飛機事故調查和響應
應用安全評估(團隊項目)
Capstone(團隊項目)
選修模塊主要包括:
飛行數據監控
訓練和模擬
在航空維修領域人的因素
工作和崗位(Work and Job)設計
除了上述的碩士項目之外,克蘭菲爾德大學的安全和事故調查中心還會提供大量的短期進修課程,部分課程也是可以累積學分的。在這里,筆者重點介紹得到全球許多國家認可的為期6周的飛機事故調查課程。這個課程的費用2018年在9950英鎊。
在6周的時間內,該課程分成兩個模塊(各為期三周):
模塊一(事故調查的基礎)
課程主要包括以下項:法規和監管、事故地點評估、災難響應、殘骸收集、證據收集、事故照相術、現場危險源管理、訪談技巧、結構和適墜性、針對調查員的人的因素、媒體管理、事故病理學、數據記錄儀和分析、分析技巧、系統性調查方法、管理調查過程、和受害者以及家庭聯絡、和監管機構/利益方的關系、制定和管理建議、報告撰寫、跟進行動、針對調查員的法庭程序。
模塊二(實用性航空器事故調查)
課程主要包括以下項:飛機結構、空中解體和飛行路徑分析、直升機事故、輕型飛機事故、調查軍用飛機事故、飛機系統,布線,發動機和燃油、動力艙調查、維修調查、客艙安全調查、起火,破壞和爆炸、先進調查管理、空中交通管制調查、先進的人的因素、制造商觀點、海外調查經驗、先進分析術。
筆者關注了一下參加這些課程的人員,既有來自于局方的人員(比如英國民航局、英國國防部、美國海岸警衛隊、香港民航處、日本運輸安全委員會、西班牙公共設施和運輸部);也有來自于企業的(比如荷航、漢莎航空、快達航空、加拿大航空、阿聯酋航空、聯邦快遞、易捷航空、英國航空、美國航空等);也有來自于制造商(比如波音、空客、羅羅公司、BAE等)。
從中,筆者感受到我們可以參考設定一些通用性的基礎課程,當前飛機事故調查專業項目基本課程主要關注:規章、程序、技術專業領域和報告的撰寫等方面。但是請注意基本課程旨在提供專門入門級的知識。在大多數情況下,事故調查領域的培訓大多數是在工作上在職培訓。其中的不利之處就是沒有建立統一化,各自有各自的一些標準。我們可以參考克蘭菲爾德大學的安全和事故調查中心的課程安排和設置,在基礎課程上能夠有所考慮。
其次,一個調查員的專業知識往往是在職培訓和經驗的結果。我們現在更多的基本上都是短期課程培訓。而且這些課程還不能覆蓋以上所涉及到的所有內容。我們有沒有更好的方法更早產生專家型事故調查員?我們是否需要建立流程來衡量和認證事故調查員資格和技能水平?如果在航空安全管理領域,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樣一句話:安全管理只有起點沒有終點。對于事故調查員而言,也是如此,這種學習的過程和經驗的累積永遠沒有終點。我們需要某種形式的認證過程,確保飛機事故調查員擁有一定程度的知識技能和業務熟練程度,前文所介紹的課程設置應該會給我們帶來一些啟迪和參考。
三、值得我們關注的另兩項課程
筆者認為還有兩項短期培訓課程的結構設計值得我們關注。一是航空業中的SMS;另外是調查人的績效(行為表現)。
首先我們先看一下航空業中的SMS課程,這是為期5天的課程設計??颂m菲爾德大學的安全和事故調查中心希望學員完成本課程后,將能夠:描述安全管理體系(SMS)背后的基本概念,其中涉及到國際民航組織、英國民航局、澳大利亞民航局CASA和加拿大運輸部的定義;選擇和實施危險源和風險的識別、量化和管理的技術;批判性地評估發展和加強安全文化的戰略,包括領導力、結構和報告體系的作用;確定測量安全績效的技術。
根據這個目的,在課程安排上是這樣設置的:
第一天
:安全管理體系的基本原理,介紹國際民航組織和其他國家安全監管機構提供的相關指導材料。
第二天
:安全數據、安全信息和分析;包括報告系統,調查和FDM飛行數據監控。
第三天
:危險源識別和風險管理,包括企業風險管理簡介(ERM)。
第四天
:安全績效和安全健康(safety health);包括審計和安全促進方面的指導。
第五天
:安全組織,包括有效管理安全團隊的指導。
第二個課程是調查人的績效。如今,在各類不安全事件中,人的因素已經占據了許多調查報告的版面和內容。對于人的表現(人的因素)的研究在事故和事故征候調查中的重要性已經得到了廣泛的承認,因此對于人的因素如何影響事故中因果序列的調查已經成為了一門專業技巧。克蘭菲爾德大學的安全和事故調查中心為這個課程設置了如下核心的專題:在事故中人的行為表現的作用、人的差錯和違規、人類的認知、人的知覺,記憶,注意力和警覺性、信息處理,決策和情境意識、醫療因素、疲勞、崗位/工作場所因素、團隊因素、文化因素、組織因素、人的績效證據收集、評估人的績效工具、人的績效數據分析、事故案例研究。
該中心希望學員完成本課程后,將能夠:概述事故調查員在運輸業務中對于人的表現方面的主要考慮領域;確定適當的技術,用以收集與人類行為有關的準確證據;批判性地評估當代人的因素在證據收集和分析工具中的有效性;確定在何種程度上應聯系專家來探討如何收集或分析人的績效證據;并且反思當代事故調查中對于人的績效表現中所存在的調查質量問題。